给你一日想清楚,识相的话尽快禅位,否则我亦可以让人顶替你。”琅琊公主对皇帝厉声催促。

    皇帝心中一凛。

    景王朝皇帝轻轻摇头,琅琊公主虽能易容,伪装成皇帝并不容易,皇族之血她是装不出来的,若是礼亲王、宗室联合起来质疑,琅琊公主的傀儡恐怕会被戳穿,所以才会急需皇帝同意禅位。

    不论传位于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有多离谱,从皇帝嘴里说出来,也算是名正言顺。琅琊公主若想堂堂正正上位,唯有如此,皇帝若答应了,被利用完,才是死路一条。

    若琅琊公主改主意了,扶另外两位小皇子,极有可能会对皇帝不利,不过她恨皇帝,也恨皇帝血脉,应不至于走这一步。

    故而眼下虽都被囚,暂时还是安全的。

    这些关键,皇帝都懂,待几人与妃嫔分开,被押入偏殿,侍卫守在外边,皇帝便颓然道:“天池,是朕太意了。”“李鱼问朕后宫有没有外邦之人,朕就想起了梅妃,朕这辈子,也就纳过这一个外邦妃子。朕当时想去梅妃曾住过的落霞宫找寻线索,不料中途遇见张氏,朕一时不察,受张氏所控,更没想到她就是梅妃……”“是她以朕的名义,召你们入宫,意在一网打尽。说到底,亦是朕连累了你。”皇帝脸上神情凄惨,得知孝慧皇后和四皇子死亡真相,得知景王中毒的缘由,皇帝只恨没一开始就把娄兰斩尽杀绝。

    两国本就交恶,娄兰国君曾信誓旦旦要打到皇城,他彼时年轻气盛,怎会任由长安君口吐狂言。

    两国交战,若能堂堂正正在沙场上赢他,要他的命,他都无话可说,最后输的是长安君,长安君到皇城献女时,他是真以为一切到此为止了。

    谁知献上来的琅琊公主,才是真正恶毒的开始。

    他当初没有特别中意过琅琊公主,赐封号也是为了安抚原娄兰的百姓,原本是想当其他妃子一样对待,可是琅琊公主入宫之后,便一心想要刺杀他,他心知这个女人留不得,便毫不留恋地下旨赐死,亦没有去调查,这个女人身后残存的势力。

    扪心自问,终究是他太轻敌,敌人也太狡猾了。

    皇帝悔不当初,景王伸出一只手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。

    “父皇节哀,眼下并非绝境。”景王飞快道,“儿臣斗胆,想向父皇讨一道勤王诏书。”皇帝:“……”皇帝到底经历过大风大浪,迅速振作起来。

    景王提起勤王诏书,皇帝当然明白这是何意,要他写一道诏书并不难,但是诏书须得交到绝对信任之人手中,以此召集皇城守军,攻打皇宫,救出皇帝,一旦落入有心人之手,后果不堪设想。

    “天池,你……可有把握?”皇帝问道。

    “有。”景王斩钉截铁。

    皇帝久久注视着这个儿子,在他以为陷入绝境,再无可能翻身时,景王竟依旧从容,皇帝不由自主相信景王,也只有景王能有办法救他了。

    “好,朕相信你。”皇帝道。

    皇帝从袖中取出一只碧玉匣,这匣子仅手指长,里边空无一物,想来也是此物还能被留在皇帝身边的原因。

    皇帝直接将玉匣丢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
    在一地碎玉中,露出了原本嵌在玉中的半块铁牌,铁牌上篆刻着老虎猛兽。

    这是……景王一怔。

    “这是朕的虎符。可与守城将军处的虎符对上,调动守军。此物藏得巧,可笑琅琊公主命人搜遍朕身,也没找出来。”皇帝笑了笑,将虎符递给景王。

    “有此符,便可勤王。”景王点点头,慎重接过来。

    皇帝好奇道:“乾清宫已在那个女人掌控之中,守卫森严,你要如何将此符送出去?”景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鱼缸里,拿着虎符走向鱼缸。

    李鱼与他早有感应,已仰着鱼头,焦急地等着了。

    “小鱼……”景王蹲下身来。

    李鱼朝虎符的方向吐了一个泡泡,他知道,只有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,带着虎符去搬救兵。

    “给鱼吧,一定没问题!”李鱼神清气爽摇尾巴请战。

    景王确有此意,却没有马上交出虎符,而是将手指浸入水中,湿柔地摸过鱼脊,李鱼舒服地尾巴尖都在抖,被rua了背不够,还翻了个身,肚皮朝上,也让景王mo鱼的肚子。

    这里面有小棉袄,虽然还摸不出来嘿嘿嘿!

    景王停了停,不舍地抚上鱼肚。

    “不会有事的!”李鱼知道他内心亦在煎熬,连忙用尾巴勾紧他手指,自己急吼吼用嘴去拱虎符。

    景王终于点头,寻了块缎子,将虎符绑在鱼身上。

    “天池,你是要让这条鱼去送?”皇帝惊呆。

    竟让鱼送虎符,这也太……“父皇,相信他便是相信我。”景王道。

    皇帝见景王神色凝重,绝不会是在开玩笑,且景王的鱼很通人性,会打六皇子的脸,他方才亦见识过了。

    钦天监和了空都夸过这条鱼,这条鱼应是有福的。

    皇帝说服了自己,接受景王安排。乾清宫偏殿有一处水池,正通殿外,人过不去,但是鱼却可以。

    景王将李鱼抱起来,动作轻柔地放入水中,李鱼入了水,朝景王远远飞了个吻,一甩尾巴,飞快地游走了。

    离开众人的视野,李鱼便将背上的虎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