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,当听到温玉颤颤巍巍地喘息,连字都念不清楚时,裴泽内心难以自控地发酸发胀,他偏过脸道:“小玉,闭眼。”温玉知晓他的心思,于是听话照做,下一刻唇唇相抵,熟悉的触感在口腔内攻城略地,温玉哭得愈发汹涌,裴泽久违地探进属于他的领地,用跟温玉磨合出来的接吻技巧,向他证明自己货真价实的身份。

    “不哭了。”裴泽吻掉他脸颊上的泪,“一宿没睡,又流了这么多眼泪,眼睛还要不要了?”“要不要都无所谓。”温玉抽噎两声,整个人树懒似的挂在裴泽身上,踩着他脚背被他提着腰往卧室挪,“都怪它没能让我早点认出你。”裴泽狠狠地在温玉屁/股上掐了两下:“瞎说什么胡话呢?”他想把温玉带上/床睡觉,温玉侧脸瞅瞅窄小的单人床,嫌弃地努努嘴巴:“我猜你会让给我睡,你坐旁边守着我。”裴泽夸他:“小聪明。”“不要。”温玉果断拒绝,“我要跟你挤一块儿。”裴泽摇头:“会很难受的。”温玉变换思路:“那你睡床,我睡你身上。”叠罗汉一样面对面压在一起,温玉将胸腔里的空气呼出,彻底放松身体,心安到周围的世界都有了更加鲜明的颜色,更多鲜活的声音。

    两只手不安分地在裴泽脸上摸来摸去,想快点记住他现在的样子,裴泽握住温玉手腕,拇指触及他的脉搏,仿佛跳动在自己心尖,低声道:“你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接受,别着急。”温玉回忆起和裴泽去夜市时发现他耳后的烧伤,左手从他鼻梁骨滑向脸侧,反复揉搓耳根下方粗糙的伤痕:“你回北辰以后,究竟发生什么事了?”裴泽停顿片刻,在一点点升温的狭小房间里,一五一十地叙述完所有事情的经过。温玉听得心惊肉跳,哀痛大于愤怒,眼廓红了又红,觉得怎么拥抱裴泽都还是不够。

    “我必须把‘裴翰威儿子’的这个身份,彻底从所有人眼中根除,才能继续我的人生。”如今提及裴翰威和裴家,裴泽已然心无波澜,像在讲述一件十分久远的事,“若要跟裴翰威这种人交锋,必须比他更心狠手辣,可我没有能与他对抗的筹码,只能豁命。”“谁准许你这么做的?”温玉抓着裴泽的手指,攥紧又松开,一下比一下更有力,“你知不知道,你的命早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了。”“对不起,小玉。”裴泽低头亲亲他发顶,“但那个时候,我只有两条路能走,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,另一条便是死路。”裴泽安慰着被悲恸占据所有情绪的温玉,揽了揽他肩膀:“好在大火救得及时,我只烧伤了脸和肩背,之后裴欣先发制人,将一通‘裴翰威之子死讯’的新闻稿绕过南荣集团总部,直接投向媒体,给了裴翰威一个措手不及。”“他大概一辈子也想不到,他的两个孩子会联起手来对付他,尤其是裴欣,她一向对裴翰威的话言听计从。”讲到这里,裴泽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对亲人的不舍之情,“当我离开医院时,裴欣跟我说,这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个选择。”“外界全是同情裴翰威遭遇的声音,南荣集团股票迅速上涨,事已至此,他不可能再去推翻这个事实,只能默认和妥协。”裴泽缠住温玉的腿,继续道,“烧伤修复需要漫长的时间,我被裴欣保护得很好,裴翰威肯放过我的唯一要求,就是不允许我再用‘他儿子’的脸。”“从此以后,裴家再无裴泽这个人,而裴欣给了我一个全新的身份。”窗外依稀传来清灵鸟鸣,伴随着散在院落里孩童的玩闹声,活泼的景色映进裴泽眼中,有种难以言喻的幸福和平静。

    “那场火烧毁了很多东西。”裴泽牵住温玉的手,掌心之间相隔一抹坚硬的触感,“唯独它,一直在给我力量。”温玉指尖描摹印刻在上面的名字,是他们六周年纪念日在西岛海底寻到的那颗心形石头。

    很久过去,就在裴泽以为温玉已经睡着的时候,温玉忽然撑起上半身,认真地望进裴泽双眸,微笑着说:“裴泽,相信我,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,我都会再次爱上你。”他主动亲吻裴泽的嘴唇,小心翼翼又无比珍惜:“别怕,你回家了。”作者有话要说:感谢阅读。

    第55章温玉醒来时睫毛是潮湿的,他一动,裴泽跟着睁眼。

    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,温玉迷迷糊糊地唤一声:“裴泽。”当他听到“小玉”两个字时,先是一愣,然后迅速下扯嘴角,转头循向身侧炙热的呼吸。他顺着交握的那只手一路往上摸过去,起身抱住一直守在床边的裴泽,把脸闷在他胸口,控制不住地哭出声音。

    早已不再奢望能够得到回应,猛一瞬间,巨大的难过与喜悦交织,像体验了一场劫后余生,所有难捱的情绪在裴泽安抚的拥抱中全部释放。

    哭声由失控走向压抑,温玉紧紧地攥着裴泽的手,不敢松懈一分力气,生怕这个梦做得太过逼真。

    屋内昏黑,什么也看不清,裴泽于是大胆地捧起温玉湿润的脸颊,低头与他接吻,用能够吻得更深更重的姿势。

    视觉因光线淡化,触觉主宰着感官,身体变得更为敏感,他们同时陷进软绵绵的舒适里,仿佛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