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入正院,还不到大厅,灯笼唰的点燃,在风中摇摆。

    要是普通人闯进,先是阴风关门,再是纸灯笼突然点燃,心里动荡,草木皆兵,先自己把自己身上的阳火吓掉一半,但对路辞旧来说这宅子里的鬼,还挺会玩的。

    别说他不怕,就是四只崽崽抱着奶瓶吸奶眼睛都不带哆嗦的。

    “可有主人?你们掳走了客人,现在客人家人寻找,该放还了。”路辞旧站在大厅对着四下无人空出高声道。

    一片寂静。

    路辞旧:“我客客气气打过招呼了,再不出来,别怪我一会不留情。”还是安静。

    “走吧,看来这些鬼要跟我们玩捉迷藏。”路辞旧淡定的看着罗盘,抬脚往后院去。

    那两扇灯笼飘了飘,很快空气中传来唢呐声。

    穿透整个寂静的黑夜。

    偌大的院子,空中挂着四排灯笼,红的,全都燃起,飘在空中,摇摆晃动。唢呐声吹的喜庆,像是迎亲一般。

    原本空无一鬼的前院宅子,瞬间热闹起来。

    穿着喜庆的丫鬟们手执纸灯笼,一脸惨白,脸颊红彤彤的,目光呆滞。路辞旧一看就知道这些是纸糊的‘傀儡’。丫鬟们分别站了两排,有个三四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长袍出现,机械的拱手,打招呼:“今天是小儿大婚之日,来宾不如留下喝了酒席再说,后院都是女子住的地方,禁止入内的。”“申文关。”路辞旧记着,这位是六位嘉宾之一,年纪稍长,演豆青蓝爸爸那位。他侧头看了眼,那些纸糊的丫鬟幽幽的盯着他,应该是背后鬼给的第一关,试试他实力的。

    既然如此,他就不客气了。

    路辞旧一张符纸,掐了手诀,念了段清心咒,符纸在申文关眼前燃起,原本机械僵硬的申文关眼神慢慢清明起来,看清眼前,鬼吼鬼叫鬼啊不要过来。

    声音尖细,划破黑夜。

    路辞旧:……“大哥,我们是人。”呃,他是人。

    “伯伯不要吵哦,它们都在看你呐。”尾巴放下奶瓶小脸认真说。

    申文关的尖叫就像被卡了脖子的鸡,僵硬的回头,左右那些‘丫鬟’都在盯着他,顿时一身汗毛竖起,张嘴啊——“闭嘴,再吵丢你进那一堆。”宫汐潮被吵得不耐烦说道。

    路辞旧其实也觉得声音有点大,都没办法冷静交流。也没说大儿砸什么。果然被威胁后的申文关顿时闭嘴,整张脸皱在一起特别的可怜。

    “真别怕,我们是豆先生请来营救他弟弟豆青蓝的。你知道他在哪吗?”申文关怎么看六位,除了开口问话的短发青年像人,其他五位压根不像,尤其是这四位小孩,小小年纪看到这些东西镇定的不像孩子。

    “哦,他们是我的道童,见多识广。”路辞旧一眼看出申文关内心想法。

    尾巴很高兴点脑袋,大龙昂着胸脯,神气说:“我们可是很厉害的道童。”两小只点脑袋。

    “你、你们真的是人?”申文关擦着汗,不等回答,可能心里宁愿这些是人吧,连忙说:“这里全都是鬼,好多鬼。”路辞旧:“等等。”他打断申文关的话,看向两排纸人,说:“告诉你们主人,让她尽早放人,我就在这儿等她。”那些纸人带着灯笼幽幽飘散开来。

    路辞旧转头就看大儿砸找了一把椅子坐下,其他四只有样学样,往椅子上爬,路辞旧抱着崽崽坐好,让乖乖喝奶,这才转头跟申文关说:“你继续。”申文关:……“哦哦,这宅子有个女鬼特别可怕,那晚我们拍摄好好地,那个叫妙娘的女鬼就出来了,非要和小豆搭戏,要小豆娶她,小豆当然不乐意。后来大厅一黑,我醒来成了仆人,亲眼看到妙娘遭人奸污,被丢进井里。”申文关说的应该是女鬼障眼法,这个视角只看到女鬼妙娘出事、死亡。

    “豆青蓝你没看到?”“后来有见到。女鬼一直让小豆娶她,这几天隔一段时间就要出现娶亲,小豆被打扮成新郎,和女鬼结亲。”“其他人呢?”申文关说:“娶亲的时候,其他人会出现,还会拍摄,我有时候醒来,向摄像镜头求助,但没用。每次求助完,我都会变成一个丫鬟,伺候妙娘,她动辄打骂丫鬟,我有痛感的。”“其他人应该差不多,后来没人求助了。”正说着话,唢呐声响起,这次是路辞旧手机视频见到的鬼管家高喊:“娶亲咯——”乐队,吹着唢呐敲着铜锣。纸人丫鬟再次出现,这次还有嘉宾摄像工作人员保镖,一共二十人。

    还缺两人。

    那两位女嘉宾。

    这二十人多数都是男的,就跟申文关才出现一样怔住了。人群中最前方是豆青蓝,还是金丝边圆眼镜,西装,发油都没散,白白净净的小少爷模样。旁边站着穿大红嫁衣,红发冠珠帘遮面的女鬼妙娘。

    一群人转眼到了大厅。

    路辞旧还没开口,看女鬼脸色不对劲,又冷又臭带着戾气,再看女鬼妙娘看的方向——雕大爷坐在高堂正上方,还翘着二郎腿。

    不等女鬼发怒,雕大爷下巴看人,“你也配看大爷我。”路辞旧:……仇恨值拉爆了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,女鬼浑身戾气溢出,指甲伸长,直接扑了上去。路辞旧大喊:“哥,你看着崽子们,让我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