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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如果没有“游戏”,大约到年底,就可以升值、涨三分之一薪水。前途光明坦荡。

    但在此刻,再谈这些,已经没有意义。胡悦拧眉、沉思:“啊,‘留下’?”季寒川笑一笑,说:“可能只是我多想。”胡悦看他。她想:不,不会。之前那几天,已经足够看出来。除去超出所有其他玩家、超出游戏中鬼怪的硬实力外,韩川还有一种异乎寻常的“直觉”。可游戏不会偏爱任何一个玩家,韩川的“直觉”,说到底,只是先前的经验积累。

    她默默记下这个知识要点。

    这是胡悦的第八场游戏,先前七场中,她直面过许多次死亡。当时疲于逃亡,对很多事,都来不及思索。到了这座温泉酒店,才有一刻放松。她下定决心,等到明天天亮、进入“休息时间”,一定要把这次游戏里韩川的所有行为再捋一遍。遇到这样的玩家,是可遇不可求。兴许在下一场中,自己又要回到过去的状态。不能相信别人、时时提防。

    她忧虑,叹一口气,余光却留意到什么。胡悦睁大眼睛,“有人到二楼了!”NPC们在长久的尝试、失败之后,像是终于找到合适的登楼方式。往后,他们像是一个又一个爬虫,在楼壁上蠕动。

    季寒川撑着围栏、跳上去,坐在上面,低头,远远望着那一张张面孔。他口袋里还有一百块钱,加上昨夜司机给的烟。

    这样坐着,到十点、十一点。NPC们又开始失败,然后重头再来。在十二点时,他们终于改变主意,开始像胡悦一开始想的那样,放弃技巧、用最简单原始的方法,直接用人往上堆。

    这样一来,进度倏忽加快。季寒川眼皮一跳,从围栏跃下来,环顾四周。最后,他的视线落在旁边的木板上。

    他问朱葛:“老朱,你的打火机还在吗?”朱葛一愣,在身上摸了摸,很快找到打火机。他迟疑:“韩川,你是要?”季寒川接过打火机,走到墙角。方才下雨,上方的木板已经被淋湿了。但他搬开外围的木板,去看里面,仍然有干燥的地方。其他玩家见了,一一围来。吴欢恍然:“你是要用这个?”季寒川道:“试一试。”吴欢说:“可能不太好点。”季寒川手指抚过木头纹理,说:“这毕竟是一个‘游戏’。”旁人怔住,而季寒川抱住一条木板。木板很长,比他还略高一些,接近两米,有二十公分宽。这会儿被季寒川拿到围栏边,然后耐心地用打火机引燃。兴许是木板太干燥,兴许是其他缘故。总归,在数分钟等待后,木板竟真的烧出火焰。

    玩家们惊喜。这样一来,他们至少有了还击之力。胡悦在四周墙壁都走了一圈,确认了楼下人墙最高的地方。这时候,木板已经燃得很旺。他们把木板推了下去。

    火焰在空中飘摇,吴欢像是在给自己增加信心,自言自语:“古代不也是这么守城的?”滚石、投火,“……可惜没有汽油。”带火的木板径直砸向楼下人墙。NPC们直愣愣待在原地,看着头顶落下的东西,不知躲避,被砸个正着。

    人墙塌了下去,火焰却没有在疾风中熄灭,而是烧的更旺,沾上NPC的衣角。

    季寒川转了转手上的打火机,有种奇异的感觉。像是最先和平的日子,他与NPC们一起打麻将,每一把,都占尽了运气。可季寒川心知肚明,自己的牌技其实不算高超,虽然算牌,但那天赢太多了,更多还是接来的牌太好,每张都有用处。

    而此刻,他的心情类似:从点火,到推木板下去;风向、湿度,每一样,都恰到好处。而NPC们被跟着“点燃”,更是不可多得的好运。

    季寒川想:是有“人”在帮我吗?

    他摇一摇头,决定先做当下的事。

    哪怕是能一手给碎骨女人“正骨”、能帮彭总“减肥”的季寒川,都对楼下的人山人海束手束脚,只能用最原始的法子。

    看在其他玩家眼里,就是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。

    就这样,几名玩家分工协作,墙角的木板越来越少、朱葛打火机中的油也越来越少。天色更暗了,夜幕笼罩大地,火焰却在楼下,勾出一条长龙。楼顶,高修然的肚子叫了声,咕噜噜的。与此同时,空气里泛着点“烤肉”的焦香。高修然嗅到,却不觉得饿,只有恶心。

    他们不把NPC当做与自己对等的“人”来看,但在这种时候,还是会物伤其类。

    而吴欢沉默地摸一摸自己的腿。并不痛,毫无知觉。焦炭化的地方始终在向上,已经要到她的肋骨。她紧盯着手上的表:十二点、一点、两点——他们抵过许多次人海冲击,偏偏NPC实在太多了,总有下一波人,木板却有限。等到三点出头,最后一块木板也被丢了下去,仍然能起到作用,将NPC们阻挡了一时三刻。往后,他们却继续往上、百折不挠,像是一群不死的蝗虫。

    也有NPC选择翻进窗户、从内部攻破。

    玩家们选择留下一个人,负责守门。如果楼梯间通往顶楼的门出来什么状况,守门的玩家要及时告知其他人。吴欢做不了更多事,于是在此事上,自告奋勇。她被朱葛背过来,等朱葛离开了,她看着眼前的门扉。是铁制的,有栏杆。换句话说,哪怕NPC们真从这里上来了,那短时间内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