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这个村子的建筑的确颇有特色。与一般地方不同的是,院落围墙似乎是由陶片搭成。陶片与陶片之间以黄土黏连,共同构筑出稳固的墙体。

    村长家的屋子是两层建筑,墙体是夯实的黄土。顶上一片黑瓦,整齐排列。

    一个女玩家说:“这儿应该是北方。”季寒川看向她,记起:哦,叫方敏。

    方敏继续道:“屋顶是三角形的,方便雨水下滑。”另一个女玩家龚良玉道:“对,我家那边和这边不一样。”两人对视一眼,都朝对方露出一个客气过头的微笑。七天时间,生死局面,永无止境的鬼怪追逐……她们又不是来交朋友的,能略说两句话,面子上过得去就行。

    这和季寒川记忆里的情形重叠。

    这是他第一百零四场游戏。越往后,玩家就越适应,也越冷漠。

    最初的时候,还会有人热衷于在游戏中拉帮结派、成为领导者。但往后,这种人越来越少。

    “游戏”不会善待任何一个玩家,并且热衷于炮制惊喜。领导型的玩家不说才干如何,但多多少少,都有点差人办事更方便的想法。甚至不少人会有意让其他玩家成为炮灰,前去探路。

    但随着经历场次越来越多,尤其是升入“中段”之后,这些小把戏,开始行不通。

    能过完三十局游戏的玩家里,不说没有傻子,至少多多少少都有可取之处。无论是面对危险时的直觉、比别人动得快一点的脑子、或者干脆运气。在面对领导型玩家时,他们大多有些看跳梁小丑的乐趣。

    而领导型玩家从前躲在人后,看别人冲锋陷阵。到这会儿,却没人在听他那一套,自己有没有锻炼出适应“游戏”的本能,所以基本都死在中段。

    像是上一局中遇到的李青。他不算笨,知道审时度势。上一局有一百天,玩家人数众多,玩家与NPC有不可调和的矛盾。考虑到这些,李青才一次次集结玩家,对NPC动手。

    但那毕竟是三十场之前,他运气也不错,遇到的是扮演类游戏,老师身份存在天然优势。

    可一百天的游戏并不多。更多情况中,玩家们别说了解其他人的优势劣势了,经常人名都记不全。

    如果李青能走下去,尤其是在有了被季寒川压榨二十多天的经验后,他大概率会重新考虑,换一种态度面对“游戏”。

    过了片刻,谷老师大概与村长谈好了。他走过来,对几个学生说了接下来的安排:“村长家里只有一间空房,不过房子里是炕,挤一挤,能睡五个人。方敏、龚良玉,你们住隔壁家,”谷老师简略说了隔壁家的情况,意在让两个女孩儿放心,还补充:“如果遇到什么事,两家的院子只隔一堵墙,你们叫一声,我们这边就能听到。”方敏和龚良玉点头。谷老师微微拧眉,想了片刻,快速、小声地问:“下飞机之后,你们买了防狼喷雾是吧?挺好的,防人之心不可无……”玩家们一起看向两个女性。

    方敏和龚良玉大概也没想到这一出。防狼喷雾,对人有用,但对于作祟村庄的鬼怪显然不会起效。不过既然有,就是好事。两人点了点头,示意明白。方敏心想:等安顿下来之后,要好好检查一下行李。

    既然“自己”这么小心谨慎,那没准还有其他惊喜。

    谷老师又看向季寒川等人,口气松快一点:“如果这边住五个人,那剩下两个人,去村支书家里。或者这边松一点,住四个,那边三人,一样的。”他停顿片刻,给玩家们留时间,说:“你们商量。快一点,村长还要安排。”看样子,至少谷老师要留村长家。

    玩家们相互看看,心中各有计较。NPC没说村支书家在哪里,但刚刚特地说方婶住在隔壁,这说明村支书家离这边有一段距离。潜台词是,去村支书家的几个人,要脱离大部队单独行动。

    白天也还算了,晚上呢?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

    不过话说回来,正因为村长家这边人多,如果有事,可能会成为第一针对对象。

    相比之下,村支书家既然“偏僻”,那有问题的时候,也方便溜走。

    季寒川先说:“我无所谓,看你们。”在场六个男玩家,唯有一个人带着帽子,遮住头发。那个戴帽子的人说:“无所谓?那你住村支书那边吧。”看样子,他似乎觉得村长家更安全。

    季寒川说:“好啊。”他看着对方,觉得对方脸上虚胖,带着点油光。这么一想,季寒川就记起上一局中的班主任。

    班主任头顶秃到快要一根不剩,不知道柯昙是不是这样。

    他爽快答应。片刻后,另一个男玩家道:“我也去吧。”他叫吕和韵。此刻道:“这边太挤了。出来一趟,还是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。”明显是信口瞎诌。

    吕和韵讲完之后,场面一时安静。片刻后,谷老师笑道:“就你们两个?行,不过刚刚村长说了,等吃完饭,再送你们过去。他刚刚给村支书打了个电话——来了。”门口出现一个人。

    如果说村长的样子像是一根晒干了的苦瓜,但新来的村支书,就是还在墙上挂着,已经流逝大半水分,可至少能看出一点被强行对比出的鲜嫩。

    他开口,却是一口还算标准的普通话,先热情地和谷老师握手,然后看向一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