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季寒川随手就把她的眼睛揣进口袋里,说:“别闹腾,出去再给你。”玛丽:“……”玛丽咬牙。

    她心情变化,于是电梯壁上流出一点血浆,灯光晃动。

    季寒川叹口气,说:“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?”这么看,玛丽十几岁,自己快奔三。准确地说,加上在“游戏”里过的这几年,季寒川的确已经三十多岁。只是他的身体状态一直停留在二十八岁,进入“游戏”那一刻。

    换言之,如果有人刚好在进入“游戏”之前受了伤,断了腿,闪了腰,崴了脚……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正讲话间,到了顶层,无事发生。

    季寒川再度往下。

    他先前的担忧果然很有道理。这回,就有一个显然喝了酒的男人走进来。他胳膊上挂了件西装外套,身上则穿着短袖衬衣。看外套上带着的胸章,似乎是某个保险公司业务员。

    这会儿刚刚和客户吃晚饭,从酒桌下来。

    季寒川礼貌地往旁边避让一下。

    那业务员反倒一愣,问:“一楼了。”你不下去啊?

    季寒川说:“突然想到忘带车钥匙了。”业务员“哦”了声,想:很正常。

    他揉着眉心,看电梯里那个眼生的好看男人按下顶层键。业务员一愣:“你也住顶楼?怎么没见……”季寒川说:“是最近才租的房子。”业务员就不再说什么。

    干他们这行,平时总要和人打交道,能说会道,那是最起码的。

    他这会儿已经在琢磨,看季寒川这个年纪,有什么合适他的产品。视线一转,落在季寒川插在口袋里的手上。

    季寒川穿了宽松的七分裤,口袋鼓鼓囊囊,旁边仿佛还有暗色一点。

    业务员眨了眨眼睛,视线一晃,隐约觉得,季寒川背后的电梯壁上,浮现出一双眼睛。

    准确地说,只有一只眼睛在,另一个眼眶完全是个血窟窿。

    业务员皱眉。毕竟醉酒,他对自己的判断力不是很有自信,于是抬眼,揉了揉自己眼眶。

    然后就听到一声轻轻的、像是少女似的笑声。

    小声在他耳边嘀嘀咕咕,说:“别揉啦。再揉,你的眼睛就掉地上了。”业务员被酒精麻痹的大脑“嗡”一下。他忍不住低头,去看地面。

    哪里有一颗眼珠子,静静躺在地上。

    业务员被骇到,一下子酒醒,磕磕巴巴说:“这这这!”季寒川低头,看着地上的眼珠。

    他面不改色,说:“哦,是我的解压小玩具。就是那种可以捏着玩儿的。”那个俊美的男人蹲下来,把“解压小玩具”捏在手上。

    随着他的动作,男人背后的少女露出来。她有一头长长的、阳光似的金发,典型的欧洲人长相,眼窝很深,鼻梁很高。眼睛空洞洞的,刚刚还只有一个血窟窿,这会儿成了两个。

    而那个男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背后出现这东西。

    他把那只眼睛捡起来之后,捏在手上端详了下,问业务员:“你要不要也捏捏?”也就在这时候,电梯抵达顶楼。

    业务员睁大了眼睛。电梯门一点点打开,他几乎是爬了出去。从楼道里看电梯,里面那个男人隽逸优雅,仿若都市传说中的吸血鬼。他背后是金发的、被挖了眼睛的少女,是一对若隐若现的中年男女,影子里也像是有什么东西站起来。

    电梯内一片血红光亮。

    电梯门再度合拢。

    而业务员问不出口:你不是要拿钥匙吗?怎么——他想起来了。

    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,还和所有邻居都打了一次照面。也是巧合,一边是送小孩上学的年轻夫妻,一边是租出去当办公室,员工早早赶来上班。最后一边,则是和自己一样的出门打工者。

    哪有什么新邻居?

    第260章演练电梯再度往下。

    季寒川手心里两颗眼珠,捏上去很凉、有些弹,真的很像是他先前随意说的“解压小玩具”。

    他侧头,看向电梯壁中的血腥玛丽。

    玛丽心虚,扭过脸,不给季寒川看自己血洞洞的眼睛。

    季寒川抬手过去,把眼睛递还给她。

    他说:“给你吧,别闹了。”玛丽不好意思。

    鹿太太见状,上来圆场。她把季寒川手上两颗眼睛拿过去,再按上玛丽的眼睛。如果忽略掉这些动作里的本质,似乎还有点温馨。

    季寒川说:“刚刚那个人,也挺可怜的。”电梯里其他几个鬼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但出于“劝架”考虑,鹿太太还是叫了声:“玛丽。”血腥玛丽吐了吐舌头。眼睛回来之后,她脸上的血也消失,电梯里重新干干净净,只留原本的白色光晕。她说:“下次不会了。”季寒川可有可无地“嗯”了声,回身看向电梯外。

    看季寒川不再关注,血腥玛丽和鹿太太嘀嘀咕咕:“我看他刚刚也挺配合的啊。”如果说自己在那男人被吓到屁滚尿流的路上出了五分利,其他同事一分,那季寒川好歹独占四分吧?

    鹿太太轻轻咳了声,说:“别说。”血腥玛丽耸耸肩,身体在电梯壁中淡下。

    而在这时候,电梯停住。

    门渐渐打开,季寒川抬眼,看屏幕上显示出的数字。

    这里是四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