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得,这样的郑老师很熟悉。

    ……这么会熟悉呢?

    他再度被压在墙上,手脚冰凉麻木的时候,头一偏,看到旁边的镜子。

    于是他如遭雷劈,意识到:对啊,这是我的脸、我的表情!那天在办公室里,我对齐妙——他沉浸在得手的巨大惊喜之中,甚至没有意识到门外有人站着。直到门外发出“吱呀”一声响动,郑鑫惊觉,可能有人看到之前的罪恶一幕。

    这个认知,让郑鑫肝胆俱裂。

    他是成年人了,清楚的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。以及如果有人知道这些,自己无疑会身败名裂。

    他是个小学老师,有些“教学才能”,却在学生们以后的升学进程中不值一提。不像是群中有相同爱好的另一位老师,对方教中学,是理科科目的名师,即便事情曝光,被学校开除,依然有大把补习机构请他讲课。

    一定不能流传出去!

    郑鑫迅速下定决心。他擦了擦手,让齐妙从办公桌上下来,自己出门看情况,迎面对上梁笑。

    是她吗?

    郑鑫观察。

    宁肯错杀,也不能放过。

    等梁笑起来,齐妙尚且不解。沉浸在“爱情”中的小姑娘问她的“男友”,为什么不继续了,为什么要看外面。

    她还缠着郑鑫,问他什么时候和那个老女人刘倩说清楚,与她分手。

    这么天真、愚蠢的小姑娘,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。

    也许等到她顺利长大,记起从前一幕,才会迟来的厌恶、迟来的陷入心理旋涡。可郑鑫抚摸着她的头发,在齐妙惊喜又娇羞的表情里说,“妙妙,我们可能……”齐妙的表情一点点困惑,又生气起来。

    她什么都不懂。

    她被年长的、人模人样的老师玩弄于股掌之中,被利用,又因他而死。

    她只是好生气啊,觉得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抢自己的“男朋友”?前有刘倩,后有梁笑。不过郑老师很好,他只喜欢自己。

    郑鑫继续在这样的噩梦里生活。

    他很快找到下一次机会,准备逃走,可这次从墙上翻出时,郑老师已经在墙外等他。

    郑鑫被吓到,险些从墙上摔下去。

    他慢慢确信,郑老师仿佛在自己身边装了监控,自己但凡要跑,就会被他抓到。

    最可恶的是,郑老师还打电话给他这个身份的爸妈,交流“问题儿童”郑鑫的教育方式。电话那头,郑鑫父母无论如何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正在经历什么。郑鑫试图告知他们,可得到了和那天在警局时一样的回应。

    没有人相信他。

    他没办法给其他人看证据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认为,郑老师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,而问题儿童郑鑫太不懂得珍惜。他们或苦口婆心,或不屑一顾,小声议论:“你看他这样子,真是不识好人心啊,不知好歹。”“哎,等以后他长大了,就知道郑老师的良苦用心了。”郑鑫想质问:良苦用心?他明明就是一个恋童癖!一个恶魔!一个畜生!

    他在梦里声嘶力竭地呐喊,可没有人能听到。

    梦外。

    季寒川皱眉,“他有点吵——刘老师,你继续?”刘倩看起来苍白又憔悴。

    她不敢看郑鑫。

    但从那细微的、滑溜溜又轻飘飘的动静里,刘倩猜到,此刻应该有一团一团头发,塞进了郑鑫嘴巴里,堵住他所有声音。

    她虚弱地、声音很轻地告诉季寒川:“他电脑上,有些东西,不给我看。”季寒川挑眉。

    刘倩说:“我之前不小心点开过,但还没来得及看里面的内容,他就一下子把电脑抢过去扣上……我隐约见到,似乎是一些色情照片,但不知道具体内容。”只记得一晃而过的皮肉颜色,“当时他也是很快反应过来,还和我开玩笑,说他这是防备爸妈防备惯了。然后又把电脑打开给我看,只不过那会儿一直是他操作的,抱着电脑,电脑背面对我。等到点开文档了,才转过来给我看,是一些视频。”当时刘倩其实有过短暂疑惑,觉得文件名似乎有变化,视频的缩略图也和照片有所不同。

    但她一如既往地忽略过去,觉得:是我看错了吧。

    刘倩说:“但这都这么久了,哪怕真的是班上女生的照片,也可能已经删掉了吧?”季寒川问:“他现在用的电脑和那会儿是同一个吗?”刘倩迟疑,“是。”季寒川:“那应该可以恢复。”刘倩恍惚地“嗯”了声。

    鹿太太做了糖水,端上来,分成两小碗,分别给韩先生和堂妹。刘倩见了,自己面前是一碗奶糊,炒过,带着浓郁的奶香和清淡的蛋香。在窗外暴雨如注,夜幕黢黑的时刻,带来一丝微末暖意。

    她面前桌边,季寒川尝了一口,觉得口感绵密,很好吃。

    他道谢,然后听刘倩问:“韩先生。可我们如果去报警,却没办法直接拿出证据,警方会受理案件吗?”季寒川说:“等雨停吧。”刘倩一愣。

    季寒川说:“等他醒来。”刘倩坐立不安。

    听季寒川说:“郑老师醒来以后,也许会有自己的主意。”刘倩轻轻“嗯”了声。

    她察觉到,这间屋子里,一定、一定有很多自己看不到的东西。光下灯影摇曳,旁边总有细微的淅淅索索动静。在这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