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自己的家庭医生的。

    邵安远淡淡说:“看了,没有什么结果。”邵佑心想:不过也难怪,没去大医院的话,很难被计入系统。

    说这话,邵安远眉头一点点皱起来,肩膀往下耷拉,似乎很难受。

    邵佑温和地说:“爸,你闭上眼睛。”邵安远一愣。

    季寒川知道,邵佑这种态度,就是准备“一劳永逸”。

    片刻后,邵安远眼睛阖上。接下来,他听到很多奇怪的声音。像是有车子经过,又像是孩童在嬉闹。最诡异的是,他竟然仿佛站在一对吵架的夫妻之间,听他们互相指责,一个说一个出轨,一个说一个泼妇。

    邵安远眼皮颤了颤。

    他冷静地分析自己。这一刻,他其实很想、非常想要睁开眼睛,一探究竟。事实上,如果面前不是邵佑的话,邵安远也不知道,自己究竟会不会这样做。

    但这是邵佑。

    与他感情淡漠的、他唯一的儿子。

    到最后,邵安远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。他肩膀忽而一松,在肩头坠坠压了数日的力量松懈下来。再过了会儿,邵佑才说:“爸,可以睁开眼睛了。”邵安远眼皮一点点抬起。

    他看四周。

    依然是自己熟悉的屋子,桌面上的饭菜还是热的。邵佑那小子在给季寒川夹菜,自己倒是没吃几口。

    邵佑还问:“到底怎么回事啊,在哪里沾上的?”他这么问,可事实上,邵佑心底有数。

    他刚才进门的时候,不,准确地说,是邵安远把门打开的时候,就已经看到——邵安远肩膀上,站着一个长长的影子。

    第725章讨论那影子身材高高瘦瘦,像是把一个人拖到修图软件里,然后平白拉高。这之外,还有一个与身体一样长度的脖子。在打开门后,就脖子上顶着的惨青色鬼脸就凑过来,恶意地打量邵佑。

    季寒川还偷偷对邵佑说了句“好丑”。

    邵佑不会对它感到陌生。

    在现实世界里,“内测”之中,他也遇到过同样的东西。而寒川戳穿他有秘密,一样是为此。

    这是寒川见到的第一个鬼。当时,两人之间的关系陷入一种奇怪的僵局。邵佑不想让男友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烦,但只要两人一起生活,寒川就不可能一无所觉。那个时候,还没有人提出“传染”的说法,仔细想想,邵佑甚至觉得,季寒川之所以会一样变成灵异体质,就是因为自己。

    现在再想这些,他还算冷静,觉得可以以此为蓝本,给特案组提供一下“一个健康人被感染需要多长时间”的案例。

    当时,寒川就是直接问他:“你肩膀上到底是什么东西?”有了这句话,邵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涌上一种宿命般的悲哀感。

    原来寒川到底没有逃过去。

    不过仔细想来,那个时候的自己与寒川,倒是和现在有很大不同。别的不说,当时自己虽然天天见鬼,可并没有将鬼怪斩杀、甚至吸取它们力量壮大自身的能力,于是只能狼狈地逃。两人花了很大功夫、险些丧命,终于摆脱了这个喜欢蹲在人肩膀上的鬼。

    这场游戏里的“邵安远”却不同。他闭上眼睛,那辆昔日行驶在钱江市路上的公交车缓缓自黑夜里开出来,上面坐满了“乘客”,都是邵佑在钱江市额外找到的“加餐”,另外,一些原本在海城的鬼怪,从前只是随意地游荡在广澄路上,这会儿也上车。

    瘦长的影子被它们瓜分干净。

    听了儿子的问题,邵安远定一定神,开始讲述。

    “我应该是上周开始发现不对劲的。”邵安远说,“肩膀很酸,锻炼、按摩,都得不到缓解,这也就算了,但是——”他偶尔、偶尔,余光落在自己影子上的时候,会觉得自己影子被拉得很长,与旁人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但如果定睛细看,又会觉得自己眼花,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
    至于沾上的地点,邵安远仔细回忆一下,也说出了那个邵佑心里的答案。

    是一处度假区,邵安远过去谈生意。

    邵佑点头。

    上辈子,他还在天诚,所以这笔单子实则由他主事,去度假村的人也是他。

    这一次,没了他,就换成邵安远亲身上阵。

    邵安远问:“你们会处理那个度假村吗?”邵佑说:“嗯,会去看看情况。”邵安远目光深深,说:“注意安全。”邵佑笑一笑,说:“知道了,爸。”父子相对,实则没什么好说的话。邵佑给邵安远发了受害者登记表格,想一想,又提到自己明天会去天诚一趟,看看邵安远身边有没有其他受害者。邵安远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,这之后,邵佑和季寒川就离开了。

    邵佑开车。

    开始进入夏天,窗户打开,温热的夜风钻进车里。季寒川说:“需不需要安慰你?”邵佑起先一怔,随即笑了下:“其实我想说‘不需要’的,不过‘安慰’吗,听起来不错——那就还是‘需要’吧。”季寒川侧头看他,干巴巴说:“偶尔也可以对我撒撒娇的。”邵佑更是想笑,说:“好,寒川,爱你。”季寒川心中微动。

    他不再讲话了,只是安静地、长久地看着邵佑。在他的视线中,邵佑照常开车。但行在路上,邵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