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都三天了。我家孩子一口饭不吃,说话也不回应,就跟丢了魂一样。”苏尔不说话,走近一看,女生的皮肤已经有些松垮,身上散发着一股尸臭味。

    哪里是丢了魂,分明是没了命。

    沉默寡言的男人安慰啜泣的妻子:“等大师喊魂完,娃就可以回来了。”夜空突然变得明亮。

    周遭漂浮着不少幽灵,像是孔明灯一样,散发着微弱的萤光。它们都在盯着苏尔,目中充斥着幸灾乐祸。

    魂是喊不回来的,又有一个倒霉鬼要加入它们!

    “先前遇到过不少骗子大师,”中年女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异常,因为哭泣声音断断续续:“好在他们都遭报应了,这位大师一看就没问题。”苏尔嘴角一抽,高帽子扣得猝不及防。

    而幽灵却是咧开嘴:“来陪我们。”轻轻的呢喃类似咒语般不断重复。

    苏尔的视线一一扫过这些幽灵,忽然乐了:“出现的正是时候,省了我再翻一次书的麻烦。”面上带笑,私下却毫不犹豫拿出电击器,对准离得近的一个幽灵按动电源。

    适才还幸灾乐祸的幽灵很快化成一阵云烟,其他的慌忙逃窜,然而它们的活动范围离不开天台,实力又弱,否则早就向这对夫妻报仇。

    苏尔手持电击器,如同刽子手,一连收割了数只幽灵。

    中年女人甚至忘了哭泣,有些忌惮地望着苏尔手中的电击器。

    一旁最没存在感的老人涣散的目光突然凝聚,五指成爪,瞬间摸向电击器的边缘,然而接触的一刹那,突然惨叫一声,皮肤表面出现一阵焦味。

    苏尔冷笑一声,他光明正大拿出电击器,就料到了鬼会来抢夺。不过这玩意天生是鬼的克星,就连月季绅士当初想抢夺耳边的花都因此黯淡不少,更何况区区一只厉鬼。

    唯一的法子就是杀了自己再试试。

    可惜副本里厉鬼杀人也是要走流程的,喊魂失败前,苏尔确信自己是安全的。

    “该喊魂了。”老人受伤,中年女人的声音变得尖锐。

    苏尔没有拖延时间:“她叫什么名字?”“陈晨。”指关节在围栏上扣了两下,发出沉闷的轻响,苏尔张了张口:“陈晨——”语调拖得格外长,仿佛是正儿八经在喊魂。

    尸体毫无反应。

    苏尔靠近女生,暗地里用电击器注入阴气。

    幽灵散开后的能量太少,胜在收割数量多,应该勉强够用。

    正常的尸体哪里会一直站着,虽有尸臭味却不腐烂,苏尔更倾向于她的力量被什么禁锢住了。

    不多时,女生的指尖颤抖了一下。

    随着最后一丝阴气注入,女生慢慢抬起头,半晌迟疑地叫了声‘妈’。

    “回魂了!”中年女人泪水涟涟,激动地抱住她:“真的回魂了!你看看你,都瘦了,为什么不听话乖乖吃饭?”“听话?”女生不知哪里被刺激到,突然把人按在围栏上,眼球凸出:“一次成绩失利你就在家长会上甩脸走人,因为早恋的事情冲到班级把我同桌打了一顿,逼着我改高考志愿,凭什么让我听话?”中年女人一改适才的和善,掐住女生的脖子:“为了生你,我有了妊娠纹不能上舞台表演,我的青春我的梦想……你必须给我继承下去!”女生苏醒后的力量要比她妈妈强,一把甩开中年女人,冷冷望着另外两只鬼。

    老头却是看着地上的儿媳,喋喋不休:“早就说了女娃没良心,让你们送人再要一个,你看看现在!”沉默寡言的男人想开口,又插不上话。

    苏尔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屏住呼吸退到一旁。

    对亲近人的爱恨,往往更加极端,四只鬼陷入混战,中年女人打不过女儿,突然伸长指甲朝丈夫的脸挖去,骂着懦夫,老头维护儿子扑过去就要扇中年女人的巴掌……战局一片混乱。

    血肉横飞,‘咚’的一声!长着尸斑的枯瘦胳膊被扯下来飞出去,正好掉落在苏尔身前,另一边女孩的半张脸皮被毁了,毫不顾忌伤势用力一口口咬下女人腿上的肉,恶狠狠道:“让你跳!我让你永远都跳不了!”苏尔看得心底发寒。

    纪珩说过,无限放大的执念就是恶意,他今天算是真正见识了。

    见敌不过,夫妇俩重新联手,对付发疯的女生。

    起初苏尔冷眼旁观,直至目睹到这一幕,突然感觉到心脏猛烈跳动,画面仿佛似曾相识。

    “大家都用右手,为什么你要用左手?”记忆中突然出现的声音压抑到极致,明明轻声细语,却像是在咆哮。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,他想要再去捕捉却以失败告终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捱到剧烈的心悸过去,同归于尽的打法下,天台上血肉横飞的场面不知何时得到了控制。

    鹬蚌相争渔翁得利。

    苏尔回过神,走近几步。

    这一家子鬼无视他的存在,脱力情况下仍旧苟延残喘地妄图继续互相攻击,根本不在乎会不会遭到偷袭。

    苏尔轻咳一声。

    中年女人总算搭理了一下,满是怨毒质问:“为什么要救活这个没良心的小孽障?”苏尔挑眉:“不是你们请我来的?”闻言中年女人眼神又变得迷茫,骤然间目中带有庆幸:“对,女儿不能死!她死了没人给我养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