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他时有点憋屈。

    “还没好吗?”蔺沧鸣把霁涯拽上鸦群,严玉诚自然是御剑跟在后面。

    霁涯流泪叹道:“我只是想吃个葡萄而已。”蔺沧鸣本来不想管这点小事,但看见霁涯泛起血丝的眼睛,忽地又心软了,揪下一粒葡萄送到他嘴边,把剩的扔回给他,又蹲下捏着霁涯的下巴道:“别动。”霁涯顺从地抬着脑袋,那颗葡萄被他咬碎,冰凉的酸涩几乎让他又挤出几滴眼泪来,他刚想说点什么,又恍然间想起那个梦。

    不知为何,时隔数日再回忆起梦中种种,竟比刚醒时更加清晰,霁涯目光逐渐失了焦点,他有些困惑,他吃的明明是葡萄,却又回想起山楂的味道,递给他糖葫芦的小孩嘴角挂着得意的嘲弄……究竟是谁?

    他突然间发起愣来,以至于没发现蔺沧鸣扒着他的眼皮,朝他靠近到了一个能数清睫毛的距离。

    蔺沧鸣的心跳声快了不少,没了斗篷遮掩竟然开始不习惯,霁涯不知道在想什么,他靠的那么近,霁涯还能分心。

    蔺沧鸣涌起几分不悦,他拿着沾湿的手帕擦过血红的眼下,微微张开双唇,朝霁涯左眼轻吹口气。

    霁涯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往后挪开,神智这才回到脑中,他捂着左眼面露错愕,意识到蔺沧鸣做了什么时,耳尖隐隐泛起浅红。

    “紧张什么,我又不会怎样。”蔺沧鸣故作淡定地起身背过手去,霁涯难得露出不在掌握的震惊模样,倒让他收获了意外之喜,他随意想着如果此时是霁霞君又会怎样,可惜没能得到答案。

    他对霁霞君的印象只有刻板的冷情和悲伤,远不是霁涯这般鲜活真实。

    “……咳。”霁涯清了清嗓子,确实略为受惊,他的眼睛只剩微弱的摩擦感,想来是无碍了,他抬手松了松自己的衣领,“我们何时停下?”蔺沧鸣见他开始转移话题,一种久违的得胜感涌现出来,挑起嘴角道:“天黑以后,暮灵山入夜最好宿营,否则容易被灵兽袭击。”霁涯点点头,平稳了心态又活络起来,挤着左眼扬头含笑道:“主上,我感觉还是不太舒服,再帮我吹吹?”蔺沧鸣握了下拳,扭头走开:“……哼,自己滴药水去。”霁涯捕捉到了蔺沧鸣欲盖弥彰的掩饰,愉快地闭上了左眼。

    严玉诚本想追上问问什么时候降下,结果灵识加持的视野中满是蔺沧鸣俯身凑到霁涯面前,霁涯仓皇退开的画面。

    严玉诚感到眼瞎,并且放弃了询问。

    入夜后三人已经赶到暮灵山腹地,黑暗中飘渺不定的影子混着呜呜风声,明灭的光点不知是星火还是兽瞳,月色照亮的狭小缝隙不值一提,蔺沧鸣收起鸦群,一只手托着蓝紫的火团,跳动的光亮映在他冰冷的面具上,更显诡异骇人。

    霁涯自乾坤袋中拿出一捆叠好的帐篷,选了块平整的林地搭建起来,蔺沧鸣自然是坐等享受的,但霁涯搭完两顶,就拍拍手往周围插了一圈剑气结界,在帐篷边清开草丛围起石头生火,把一盏晶石小灯挂在帐篷门口。

    蔺沧鸣等他坐在篝火边彻底不动了,才确认道:“你只带了这两座帐篷?”“对啊。”霁涯觉得没什么问题,他和蔺沧鸣住个邻居,至于严玉诚,他打算让严玉诚走远点通宵练剑去,需要什么帐篷。

    “你打算和我住一间?”蔺沧鸣缓缓绽出一个揶揄的笑容,“你伤势已无大碍,我可不会再看着你。”霁涯百口莫辩,他还真忽略了这点,蔺沧鸣干脆默认了他不会和严玉诚挤一间,他心思一转,无所谓道:“我怎敢高攀主上,我当然是和严少爷住一起了。”远处抱着剑靠在树根下的严玉诚:……你不要过来啊。

    蔺沧鸣面色一僵,莫名感到不爽,他凛冽的视线隔着面具都让严玉诚暗自心惊,严玉诚提剑起身,默默绕到树后装作刻苦地开始演练剑招。

    “进来,换药。”蔺沧鸣拽了把霁涯的衣领,弯腰迈进帐篷拿出药盒。

    “生气啦?我开玩笑的,我只是想叫上严少爷去找些灵果。”霁涯歪着头没心没肺地说,“主上如此想和我同房……同帐篷,我当然会答应。”蔺沧鸣手一抖,一枚沾着药膏的棉签掉到了地上,他解开霁涯的绷带时用了点力,冷声道:“胡说什么,闭嘴。”“主上真没兴趣?”霁涯似笑非笑,他一双乌黑的眸子被晶石灯晃出雀跃的光点,狡黠灵动又无可捉摸,右手的绷带拆了一半,他像是举累了手一样,自然地将半条胳膊搭到了蔺沧鸣腿上。

    那种热悉的感觉又来了……蔺沧鸣慢慢抽走绷带,他心中塞着什么钝重的东西,淤积得烦闷不堪,又升起一股无形的躁动,但他的理智告诉他眼前之人即使失忆性情大变,也仍是他的师尊。

    这感觉到底是什么?

    “别忘了你的身份。”蔺沧鸣垂下视线,攥紧了绷带僵硬地说,“你只是我的下……”“嘘……我们好歹共患难过,现在说那个词也太伤人。”霁涯竖起食指打断了他,然后捂着嘴窃笑道,“我说主上对灵果感不感兴趣,您是不是误会了,没想到主上也只是假正经。”蔺沧鸣:“……”蔺沧鸣半信半疑地看着霁涯那双毫无难过失望的眼睛,一时也分不出霁涯是在玩笑还是什么,却又觉得好像自己被调戏了一般,咬牙怒道:“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