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成一面水帘般的云图,谈话声传来,但云图上始终一片漆黑。

    霁涯看了看,转头问道:“您这个显示器没开啊?”“嗯?”云寄书瞥了他一眼,“这就是他的记忆,是他看见的东西。”“可上面什么都没……他看不见?”霁涯豁然明白过来。

    “眼睛出问题了吗。”云寄书低声自语一句。

    没了桌子喝茶的靳笙也悄然凑过来围观,只听云图中断断续续的对话声,像隔着什么东西,有些缥缈不实。

    “……最近沧鸣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,有时候我要大声喊他他才能听见,唉,瑄仪前日刚启程去鸿蒙岛求医,也不知是否会有收获。”“天无绝人之路,我上次的药方可有效果?”“多谢霁霞道友了,药给沧鸣服下之后确实好转不少,否则按时间估计他现在恐怕完全失聪。”“谢什么啊,这点作用也就聊胜于无,李兄现在默影都,我和他说过之后他已启程在回来的路上。”“有劳道友安排,道友不去看望沧鸣吗?”“算了吧,我还没治好他……我承诺他下次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英俊潇洒救世主的霁涯前辈,话吹出去,在履行诺言之前就不见他了。”“哈,沧鸣脾气差,也为难道友哄他。”“也不算哄,我离开玉霄派之后一直不知道做什么,能找到目标也是幸运,对了,南疆一直以毒蛊闻名,沧鸣既然中毒,你们没向南疆寻求解法?”霁涯听到这里,不由自主地扫了云寄书一眼。

    他坐在蔺沧鸣身边撑着额角,对话声中他的语气随意自然,与他平时说话并无区别,这让他一时错乱地感觉蔺沧鸣记忆中的人真是自己一般。

    “南疆啊……”蔺庭洲的嗓音浑厚字正腔圆,此时却透露出些许疲惫和犹豫,“确定沧鸣中毒的就是来自南疆的大夫,但也解不了,我有位朋友也在南疆,他诸事烦扰,我上次对他说过另一个朋友的事,他便生气不再与我联络,想必是我打搅到他。”话音越来越小,直到完全寂静,霁涯看着云寄书隔空拨弄云图调整时间,想了想直白道:“好像是您生气才导致他不敢找您。”云寄书再听蔺庭洲的声音心情复杂,他莫名其妙地转向靳笙问:“我什么时候生气了?”“蔺庭洲传音过来,说他有个朋友困陷于心魔,理不清人和偃甲的关系,问您如何劝谏开导。”靳笙提醒,“您说您忙于审问叛徒收拾残局,他那个想太多的朋友要是没事干不如借来做个编外杀手,保证给他洗脑只会听话没有问题。”霁涯在一旁听得眼皮狂跳,脑中已经不受控制的脑补出了云寄书气急败坏的骂声。

    云寄书一副就这?的表情,显然不觉得随口一嘲就是生气。

    霁涯沉吟一声感叹道:“阁主,无巧不成书,我想蔺庭洲那个闲人朋友……就是傀师。”云寄书的情报在细节上比不过蔺沧鸣,还没等琢磨这句话的意思,云图声音又起。

    霁涯听见海浪声,和他的梦境一样,他怔怔地盯着漆黑一片的云图,听着他救起一个溺水的孩子,带这孩子上岸,要人还救命之恩。

    他们在湘禹城吃过酸涩的绿山楂糖葫芦,坐在房顶上看过绚烂的烟花,在悬舟的船舱里下棋又悔棋,看最新的戏和音修曲子……那孩子看不见,所以他絮絮叨叨的成分太多,云图进度被云寄书疯狂跳跃,直到他们在瀚城的悬舟码头分别。

    “我要走了,你赶紧回去吧。”“嗯。”“笑一个嘛,我又不是要跑路。”“呵。”“……算了,等你下次睁眼,见到一个英俊潇洒的剑修前辈,一定不要太惊讶啊。”云寄书深吸口气,蔺沧鸣已经平静下来,窗外光线明亮,他像受了莫大的精神污染一样,无力地抱怨霁涯:“你为什么那么吵,本座从没见过像你这般不要脸的人。”“惭愧,沧鸣喜欢就好。”霁涯拱手谦虚了一句。

    云寄书:“……”昏睡中的蔺沧鸣咳了一声,然后缓缓睁开眼睛,望向霁涯的第一眼,刹那间的情绪奔涌如潮,下意识的抬手环住霁涯肩膀抱了过去,下巴压在他肩上,嗓音嘶哑。

    “李含悲让我吃了还念草,我忘了你,你难道也忘了我吗?为什么不来见我,英俊潇洒的剑修前辈?”作者有话要说:今天晚上挑战万更,把所有回忆杀一起解决!(豪言壮语第68章风雪载途03霁涯绷紧了脊背,蔺沧鸣很少有主动的时候,甚至连感情也不加掩饰。

    微急的气息擦过颈侧,话音中充斥着遗憾懊悔和庆幸,遗憾他未能早日想起霁涯,懊悔他误会霁涯多年,庆幸他终于找回这段厄运汪洋中的一叶扁舟。

    “霁涯……”蔺沧鸣手指紧紧攥着霁涯背后衣衫,前世今生颠沛流离,时隔十几年之后,他终于想起幼时意气冲动,却又将全部希望押上的许约。

    他为何毫不犹豫与救下他的霁霞君离开,拜入玉霄派,为何甘愿天真相信别人眼中嫉妒苛待他的霁霞君,前世自以为遭到背叛时为何那般愤怒失望,见到霁霞君死时又为何满是悲辛……他至此全明白了,是霁涯将他带出那个一片漆黑寂静无声的世界,甚至在服下还念草以后,他连中过毒这段晦暗的度日如年的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