寄书陡然提高嗓音,抬掌劈过,霁涯身前的桌子轰然破碎,靳笙闪身退了几尺,留下霁涯散了一身木屑,“如果他蔺府有我幽冥阁十分之一的防卫,傀师能轻易而举偷袭成功吗?”“可千机堂还不是世袭了两个卧底叛徒。”霁涯忍不住杠了一句,起身拱手道,“我知道现在说这话没什么说服力,但主上并非孤身一人,我就算豁出性命也会救他。”云寄书压了压火气,勉强挤出一个和煦的笑容:“听说你的剑断了。”“是,我会尽快重炼修好,不会耽误布局。”霁涯承认。

    “拿来。”云寄书走近两步伸手。

    霁涯不解其意,但还是化出藏虹断剑交到云寄书手上。

    “我帮你修,不要动用神识控制反抗。”云寄书指尖燃起一缕蓝色火焰,火苗按在剑身上,徐徐蔓延出另一截缺失的剑身虚影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多谢。”霁涯出乎意料地愣了愣,点头道谢。

    “别高兴的太早,我加了一点特殊的东西。”云寄书翘起嘴角笑了笑,“小小暗招不成敬意,你最好祈祷能救回完好的少主,若是沧鸣出事,你们情真意切,我就送你下去见他。”霁涯一噎,心说云寄书果然没那么好心,他盯着在云寄书冥火淬炼中逐渐成型的藏虹剑,灵光一闪,忽然察觉到一直以来的盲区。

    拿藏虹的不一定是霁涯,长得和易孤行一样的也不一定是易孤行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傀师哪里怪异了。”霁涯按着椅子扶手缓缓坐下沉吟道,“由衍魂晶的记忆看来,傀师明明已经放下,不再执着于偃甲自我折磨,甚至明确反对易双给蔺沧鸣下毒,那为什么又突然变化?”“哼,本座不需要在意将死之人有什么原因苦衷。”云寄书冷冷道,“……继续说。”“我最初在飞花城纵生塔顶见到傀师,他明明是控制偃甲傀儡与我见面,碰过我之后却还洁癖似的洗手,可见这是他的习惯,易双的记忆中也有他拍过人后表现出厌恶擦手。”霁涯慢条斯理地轻声分析,“傀师在纵生塔试图说服我,易双四处奔走拉拢人心,言谈风格与当时的傀师肖似,傀师应当不擅长蛊毒,但与主上交战时却能准确解蛊。”云寄书沉思片刻,火焰缓缓熄灭,他随手挽个剑花把藏虹掷入地面,剑尖插在地板上颤了颤:“你怀疑如今的傀师并非易孤行,而是易双伪装而成?”“不是有意伪装,我怀疑他是取而代之而不愿承认,甚至不自知。”霁涯大胆推测,“飞花城纵生塔时傀师感叹纵生塔建立有五百年,但实际以易双的年龄来看不过一百多年,那句感叹应是无意,我回来时在监控云图上看见傀师发怒,加上几次交谈,我发现他似乎不想承认自己驱使众多偃甲易双,更强调自己与易双从无分歧。”“所以……根据你的结论,是他催眠洗脑自己,认为自己就是易孤行,有一个忠心拥护的助手,一直坚持制造最完美的偃甲?”云寄书笑了两声,感觉荒谬的很,“我还真没见过有人能自欺欺人到这种程度。”“如果我的推测正确,那真正的易孤行在哪?”霁涯撑着下巴问。

    云寄书抱着胳膊,指尖敲了两下,抬头对靳笙道:“一个时辰之内,给我结果。”第81章细算浮生千万绪04霁涯心想这就是认真起来的幽冥阁速度吗,还没等他佩服起来,靳笙就实事求是地反驳了。

    “一个时辰不可能。”靳笙微微皱眉,“卜筮或者巫祭都不是万能,属下并不了解易孤行,若傀师不是本人,那属下连他一面都未见过,如何找出位置。”“你需要什么。”云寄书又问。

    “最起码要一样属于易孤行本人的东西。”靳笙提出条件。

    云寄书沉着脸抬腿踱步,思考寻找易孤行留下的痕迹需要多久。

    霁涯左右看看,开会现场气氛凝重,他突然想起来一样东西,提议道:“易孤行曾在广裕村待过,据当地村民所说,他还留下一些机关法宝供村民使用,或许可以一试。”“那你们还等什么,现在就去。”云寄书命令,“机关图交我,我负责拖住傀师。”“好。”霁涯把机关图交给云寄书,他们不知道傀师准备何时动手,时间紧迫,靳笙当即去准备传送阵法,云寄书召集人手研究机关图,同时发出消息佯作要与傀师谈判。

    蔺沧鸣被擒的第一个晚上,无数暗中的计划安排已经有条不紊的布置下去,他本人静坐在还算整洁的房间里,是这场赌命冒险中唯一清静的当事人。

    严玉诚在桌上给他留了再来造访的时间,算算也差不多了。

    他说不准严玉诚到底怀着什么算盘,但听听他的心思也无妨。

    子时一到,房门果然响了两声。

    “如今我才是阶下囚,想进便进来吧,还敲什么门?”蔺沧鸣轻描淡写地应声。

    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,严玉诚端着茶盘放轻脚步入内,又反手关上。

    “蔺公子是阶下囚,在下又何尝不是。”严玉诚露出一抹苦笑,拱手赔罪,“先前对蔺公子多有得罪,还望蔺公子见谅。”“岂敢。”蔺沧鸣幽幽笑了起来,“家主有话直说即可,毕竟你表面上还算风生水起,我可不想连累你。”严玉诚把茶壶和杯子放下摆开,倒了杯热茶,叹气道:“我上次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