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莫非是前辈的宠物?”卓潜这才笑道:“是又如何,不是又如何?如今跟着你,就该认你做主人。”沈月檀叹道:“这小东西拼死闯地狱,只为见前辈一面,倒比许多人更有清义。”卓潜仍是不疾不徐,全然不为所动,只道:“行了,问了就快走,夜叉军就要来了。沈雁州,莫要忘了承诺。”沈雁州道:“阻拦元苍星、将其带回修罗界,晚辈必不负所托……唔。”话音才落,左手又被童子兽狠狠抓出三道血痕。

    卓潜道:“畜生,好生跟新主人走,往后莫再来了。”那童子兽好似听懂了,再不挣扎,只可怜兮兮哼了几声,金瞳里竟滚落了几颗眼泪。

    卓潜这才缓缓转头,看向沈月檀,“小朋友,你修香道?”沈月檀忙道:“是,晚辈初窥门径,让前辈见笑了。”他略略点了点头,“嗯,那畜生虽然愚钝无用,到底是个生灵,就……托付给你了,用心照看,总不会亏待你。”沈月檀听不明白他能如何“不亏待”,却仍是应道:“是,晚辈也必不负前辈所托。”他自沈雁州手中接过童子兽,问道:“前辈,这童子兽的名字是……”卓潜道:“与我无关。快走!”沈月檀也懂了,无论卓潜用意为何,他已下定了决心要同往日纠葛一刀两断,纵使一个宠物也不留。

    他便揉揉那小兽,塞进衣襟里,柔声道:“我是初六那日遇见你的,往后就叫初六。”初六好似听懂了,哼哼唧唧了几声,嗓音娇弱可怜,同它勇斗夜叉军的凶悍判若两兽。

    二人遂向卓潜告辞,沈雁州又道:“待我寻到王印,掌一方大权时,就来接前辈出狱。”卓潜哼笑道:“你当一个王印就是尽头?幼稚可笑、鼠目寸光、坐井观天。”沈雁州眉头微微一挑,突然大笑道:“卓前辈很有意思,沈某来日必定与前辈促膝长谈,以求悟大道。”卓潜却再不理他了,沈雁州也不计较,只行了礼,便又背上沈月檀,转身往来路折返。

    不料才走了不过小半段路,前方就传来密集的振翅声,如今背后是卓潜的监牢,左右两侧俱是成排监牢,前方又被追兵堵住。

    沈雁州拔出无上正觉剑,沉声道:“月檀,抓稳了。”沈月檀应了一声,一手搂紧沈雁州,一手再度握住佛牌,紧张盯着前路。

    二人如临大敌时,右前方的牢门却突然打开了,一个瘦小身影探出头来,小声道:“两位英雄,夜叉军人多势众,多杀无益,还请随我来。”那人正是名唤安真罗的夜叉巡逻兵,如今神色诚恳,沈雁州看他一眼,便果断转过身,随他进了牢门。那监牢空空荡荡,唯独墙上有道边缘模糊变换的大门,不知通往何处。

    安真罗关上牢门,便急匆匆往大门里迈入,一面道:“这门通往后山,快些走。”沈雁州才要迈步,沈月檀道:“哥哥,难道当真要信他?”沈雁州道:“一个人总比一群人容易应付。”随即毫不迟疑迈入了大门。

    墙上这门型在二人进入之后便立时合拢、消散无踪。一列夜叉军急匆匆突进,自门口冲过去,竟没有半个人察觉异样。

    这列夜叉军扑了个空,正茫然四散搜索敌人时,背后却响起个脆生生的少女嗓音:“咦?我莫非来迟一步?”第37章狱友为首的夜叉军将领一抬手中三叉戟,指向来者处厉声喝道:“什么人!”一个笑容温婉、明艳动人的少女顺着隧道款款走了进来,一身玄色衣衫,右手持剑,左手握着匕首,此时锋刃上尤有鲜血颗颗滴落,望着眼前阵势,笑道:“哟,这么盛大的场面,小女子何德何能,当不起诸位盛清。不如各自散了,我省点事,诸位也能保一条命,岂不皆大欢喜。”为首将领横眉冷眼,怒喝道:“又是闯界的孽障,都是什么德行,地狱无门,偏要硬闯,莫非是嫌活得太舒服了非要找罪受!给我杀!”众夜叉军轰然应和,各执了刀枪剑戟为武器,声势浩大地朝那少女冲去。

    这少女自然便是绿腰,望着潮水般涌动的夜叉,低低叹了口气,仍是两手各持武器,却并不迎敌,只以左手匕首在半空频频滑动,绘出了繁复纹路,最后结成了八尊玄黑色佛像幻影,各安其位,如坐曼荼罗阵中,飘飘渺渺,迎向众夜叉军。

    所过之处,爆炸声接连不断,那黑色曼荼罗阵所触碰的血肉之躯尽皆爆炸,漫天血雾,且爆炸声震耳欲聋,震得幸存者也胆寒心惊,原想施予援手,如今也不得不缩回去,唯恐一着不慎,引来天火烧身,也跟着炸得尸骨无存。

    绿腰的身影也随即跟上,手起剑落,瞬息间又接连斩杀数人。

    一番厮杀,再葬送成百上千的性命,绿腰的脉轮数量有着压倒性优势,这些仅仅双脉轮的夜叉军再增多千百人也不是她对手,不过白白送死罢了。若是修为再高深、境界臻至六重天,便连这番费力的争斗也不必有,再多十倍士兵,也不过是送死的下场。

    卓潜由始至终看在眼里,任那少女杀人如麻后,暂且缓了缓气,便朝他走来。

    绿腰最终仍是停在铁栏杆外,垂目细细看了看栏杆,突然提剑猛砍而下,同样电光炸裂,砰然脆响中,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