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谪将剑收回,还未往前走,就感觉到面前再次出现了鬼修的气息。

    离更阑硬生生挨了大乘期一击,竟然还能活着?!

    烟尘散去后,离更阑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,似笑非笑地看着牧谪:“阵法还未回到百年前,只要我还在阵眼,你就是杀不了我的。”牧谪冷然一笑:“是吗?”离更阑抬袖挥开眼前的灰尘,正要开口,却感觉自己的腰腹传来一阵剧痛,他猛地一抬头,灰尘散去后,牧谪那双赤红的散瞳出现在他眼前。

    牧谪握着九息剑刺入离更阑的身体,因为是世外之人,那阵法对他的影响根本廖剩无几,只要他敢靠近离更阑身边,就能轻易杀死他。

    “听说鲛人泪能让你肉身不死?”牧谪散瞳森然看着他,一字一顿,“我不信,让我亲手试一试。”离更阑瞳孔一缩,本能想要抬手招来帘钩,但下一瞬才意识到离索还在离人峰。

    他反应极快,直接徒手挡住牧谪的九息剑,转瞬间交手数招,而这次牧谪却没有再因为惧怕他身上的疫毒而抽身,反而像是魔怔了似的,欺身上前,哪怕身上沾染了疫毒也没有半步后退。

    离更阑被他这个不要命的打法险些退出阵眼,千钧一发之际抬手招来一道天雷,轰然一声劈在两人中间。

    天雷散去后,离更阑只是一愣神的功夫,牧谪却硬生生顶着那道天雷,欺身上前,一剑将他重塑好的丹田直接搅碎。

    拿到凶戾的灵力非但没有消散,反而顺着离更阑的经脉一路蔓延,将四肢百骸都搅得一片鲜血淋淋。

    离更阑眼睛猛地张大。

    牧谪面无表情地让离更阑亲身体验他师尊所遭受的痛苦,等到阵法和鲛人泪将他破碎的身体再次重塑时,牧谪才意识到,或许在阵法停止前,他真的死不了。

    牧谪突然知道了,为什么沈顾容会放弃亲手杀他了。

    两人都不是会故意折磨人而心生愉悦的人,牧谪愣了一下,才将九息剑拔出来。

    疫毒顺着牧谪的手缓缓往下爬,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指尖上发红的疫毒,不甚在意地冷笑了一声。

    百年前染上无法驱除的疫毒,而百年后,只需要果子就能轻易解除。

    疫毒,也并非那么可怖。

    这么会功夫,沈顾容已经完全变回了少年模样,安安静静地窝在宽大的衣袍中闭眸沉睡。

    牧谪快步走了回去,看到他这么纤细的身形竟然一时间有些不敢认。

    他呆呆看了半天,才意识到他在……梦中见到过沈顾容少年时的模样。

    牧谪莫名脸红,轻手轻脚地将沈顾容抱起来,省得他在地上硌得慌。

    只是刚抱住,沈顾容突然张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那双少年的眸瞳又漂亮又纯澈,只是看了牧谪一眼,几乎让他沉沦溺死其中。

    牧谪讷讷道:“师尊……”沈顾容弯眸一笑,柔声道:“我回来了。”牧谪忙抬手探了探沈顾容的身体,发现那经脉中的伤痕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。

    “回头再说。”沈顾容小声说,“最终好戏要开场了。”牧谪一愣。

    沈顾容拢着宽大的衣袍站了起身,鞋子太大走起路来不怎么方便,他只好抬脚将鞋子蹬掉,慢条斯理地走向离更阑。

    沈顾容走了两步,又尴尬地发现腰封太松,再走两步八成要半裸,只好停了下来,先把腰封绑紧了,这才继续往离更阑走去。

    离更阑:“……”离更阑发现自己记恨了沈顾容这么多年,而罪魁祸首沈顾容却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,甚至在他面前和狗男人打情骂俏,现在竟然还有心情整理衣服。

    离更阑气得浑身都要发抖。

    “这就是你所谓的将天道矫向正途的阵法吗?”沈顾容淡淡道,“我只是年轻了一百多岁,依然貌美如花,其余的没什么分别,你依然又老又丑,啧……”他嫌弃地看着离更阑,道:“竟然还被我徒儿按着地上打。”离更阑:“……”离更阑不受他挑衅,省得自己被生生气死,他冷声道:“阵法一旦发动,京世录上所记载的便会是正途。”沈顾容说:“哦。”离更阑:“……”他之前怎么没发现,沈顾容这么会气人。

    沈顾容的身体已经变回了十六岁,而当年最后一只疫鬼也从先生变成了离更阑,一切似乎和百年前殊无二致。

    沈顾容起先并不在意那传说中的阵法,但很快,他的身边似乎出现了熙熙攘攘的人,更有无数花灯照在他脸上。

    沈顾容猛地一颤,回过神时才发现那是幻觉。

    只是他似乎料到了什么,脸色倏地沉了下来。

    看来那阵法的确有用,就是不知道带来的到底是真实,还是虚幻了。

    沈顾容知道沉溺在幻境中的可怕,所以更加厌恶这种。

    他赤着足上前,也不怕离更阑杀他,一把抓住离更阑的袖子,低声道:“你不是想要将天道矫向正途吗?那我就成全你。”他死死盯着离更阑的眼睛,冷冷道:“杀了我,你就能成为疫鬼飞升。”离更阑见他敞开所有命门任由他下手,但不知为什么突然下不起手了,他眉头紧皱:“你在打什么主意?”“呵。”沈顾容冷笑了一声,道,“你杀了我,就知晓了。”离更阑眸子沉沉地看着他,不知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