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石弘济说:“虽然已经看不出……但……咬痕……”雨水滴落中,他声音断断续续,传入其他玩家耳中。

    侯学义讨好地凑上去,说:“齐哥,你对这方面还有研究?”齐建明冷淡看他一眼。柯昙在一边撇了撇嘴,嘀咕:“热脸贴冷屁股,也得先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被贴啊。不嫌恶心。”听着他的话,吕和韵微微皱眉。侯学义转头看柯昙一眼,知道对方在明着嘲讽自己。但当下已经要到最危险的时候,柯昙有病就算了,其他人之间不能多生是非。多一个“队友”在身边,以后出事儿,就能多一个挡箭牌。

    他主动笑一下,暗暗决定,既然柯昙送上门,就别怪自己先把他踩下去。

    侯学义:“齐哥,你别听他说这些屁话。”柯昙冷笑,说:“猴子,等真出了事儿,是你能打过他,还是你能把他推到后面?”侯学义:“……”他龌龊心思被戳破,恼羞成怒:“柯昙,你别自己眼里有什么,就觉得别人也跟你一样!”眼神却不由自主落在齐建明紧实凝练的手臂肌肉上。

    兴许是留意到侯学义的视线,齐建明微微握拳,手臂肌肉更加突出。

    侯学义哆嗦一下,抬眼看他,见齐建明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,说:“我觉得啊,你还真和柯昙一样。”柯昙大笑,侯学义:“你!”眼见就要吵起来。

    方敏情绪最差,完全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。此刻听他们讲话,她忽然喝道:“全部闭嘴!”这边动静引来谷老师视线。谷老师想了想,快步走上前,他对所有学生说:“都过来。”玩家们间暗潮涌动,此刻各自权衡,又觉得,好像还没到彻底撕破脸的时候。

    他们聚在一起,听谷老师说:“刚刚的事儿,”比起见多识广的玩家们,谷老师在面对死人一事儿上是个彻头彻尾的雏儿,他明明没有直言,仍然有些恶心、反胃,同时带着难言惊惧,吞了口唾沫,“大家有什么想法?”玩家们不动。

    之前韩川告诉吕和韵,说他已经摸到本局游戏范围。而在韩川“失踪”之后,吕和韵又把这个信息告诉其他玩家。

    他们都知道,自己走不了。最多离开山淮村,去往山林。但显然,山林中隐藏着其他危险。从山上回来的人被“替换”了,更别说还有未知的“鬼肠子”。相比之下,玩家们更愿意面对山淮村中已知的危险。

    这是游戏第四天。

    还远远没有到最凶险的时候。

    见学生不言不语,谷老师还当他们被吓到。他语气温和一点,说:“良玉出了那种事,”哪怕有方敏的证词,谷老师都很难相信,龚良玉是被一个九岁小姑娘杀死,“大家都不愿意看到。破案毕竟要交给专业的人,我们这边……”他的声音慢慢隐没在雨水里。

    另一边,方婶家,季寒川收起伞,看着西屋一片狼藉,眼神微动。

    虽然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,但凭借对“游戏”的了解,季寒川仍然猜出七七八八。

    从山上下来那些东西,按捺不住,开始杀人了。

    他小心绕过地上龚良玉尸块,走到衣架边,从龚良玉口袋里,找到一个记事本。

    第211章季医生这些玩家中,恐怕只有龚良玉这两天有认真用记事本。当然,也并非专业内容记录,而是一张张速写。

    在昨天早上,玩家开会时,龚良玉提了一句。此刻季寒川翻图册,觉得她画得的确不错,是有底子。但最吸引他的,还是图中内容。

    龚良玉或许只是随手一涂。可她图中的程娟,给季寒川一种感觉:她在看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季寒川翻过一张张,沉吟:可她到底在看什么呢?

    如果按照之前猜的那样,这个程娟,已经不是真正的程娟,而是从“鬼肠子”里走出的山鬼。

    她视线总落在旁边一点。方敏倒是说了,她在东屋时,一直觉得程娟在看自己与兰婆。可这会儿,结合图中其他东西的位置,季寒川觉得,至少龚良玉画的这几笔中,程娟没有看厨房与东屋之间那块玻璃。

    他想:或许只是龚良玉随手一画,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?

    也或许……季寒川想到那个与自己一起经历“黑白棋”,然后又消失的程娟。

    他阖上龚良玉的记事本。身侧一地散碎尸块,季寒川目不斜视,把记事本重新塞回龚良玉口袋,然后去东屋。

    兰婆和方婶仍然在这里。

    她们半夜被假程娟折磨,后来假程娟杀人时,两人被捆住。方婶听到隔壁房间出来的痛呼、尖叫,以及渐渐低下去的呜咽与咒骂,心如刀绞。

    那不是她的娟儿!

    她的娟儿不会杀人!

    可她的娟儿又在哪里?

    怀抱着这些问题,方婶艰难捱到天亮,外面的打斗声一阵接一阵。然后她知道,假娟儿被制服了。她和婆婆都有伤,所以没有去参加村子里的大会,娟儿却被带走。方婶踌躇、疑惑,不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。她问兰婆:“妈,我仔细想了,是文德和那个学生在山上找到娟儿,然后你帮娟儿收惊……妈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她死死盯着兰婆!

    是兰婆说,其他人都在鬼肠子里迷路,只有娟儿可以平安无事。

    方婶信了。